秦淮岸边游

何人知我霜雪催
何人与我共一醉

雨水

(主邪瓶副黑苏)
十,

胖子的车走到半路的时候雨便歇得差不多了,就剩点毛毛雨还在风里飘着。地上积的水非常厚,车子稍微开快点便能溅起一丈高。
黑瞎子将车窗摇下来,点根烟,啜一口又伸出去,将烟散在外头。如此反复,直到他看见一排田垄上立起的街灯。
“不错啊,这资本进乡,你们这儿连路灯都有了。”
“还成吧,”胖子笑,将方向盘转过大半个圈拐进一条小路,“也就前些时候领导下乡视察,村里就在大路上修了一排。你说这大路上又不是哪哪儿都通,什么牛鬼蛇神都专挤在这小路里谋财害命。就我上次还碰见一个……”
他边说着边晃动方向盘,突然,车子便碾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车身随之颠簸一震。
车内人俱是一愣,黑瞎子便笑出了声,“胖爷这嘴是在灵隐寺开过光么?”
胖子直骂晦气,伸长了脖子到车窗外要探个究竟。

手电筒的白晕在黑夜里散开,车外的水非常深,已经淹没了大半个轮胎。他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现,复又坐回去,转头的时候发现黑瞎子竟然不见了。
胖子诧异,余光却瞥见车窗外缓缓立起一个身影,于是他也慢慢捻住车前摆着的咬钱蟾蜍木雕。

下一瞬间他大喝一声,一把将木雕砸了出去,车外的半鳞人被砸得向后一个趔趄,半伏在车顶的黑瞎子看准时机迅速伸手擒住那厮的脖子。
他右手发力,上臂的肱二头肌暴起,瞬间将它提起摔在了车顶。

他的眼神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好了,在没有月光的夜里他只能依稀看清那厮有对泛着绿光的眼睛,森白的牙齿一张一合企图咬开自己卡住它的手。
“阿瞎!”
黑瞎子闻声回头,一把接住胖子抛上来的手电筒。
他拿着手电往四周飞快地晃了一圈,见后头又追上来几只。于是他卡住半鳞人的手一拧一提,像扔保龄球一般将它甩了出去,一下撞倒好几个。
“快走!”
他单手扒住窗沿跃入车内,胖子便一脚油门飙出去几米。

“大爷!救救我!”
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胖子望向后视镜,看到了一个在水中挣扎的人影。


吴邪坐在台阶上抽第二根烟的时候,就见胖子的车跟赶着投胎一般闯进了院子。
“你回来了啊。”这声没精打采,毫不热情。
胖子下车看吴邪一眼,“嘶,我这才走几天你怎么就丧成这样了呢,吵架啦?来,麻溜搭把手。”
吴邪缓缓走过去,正赶上黑瞎子从车里钻出来,俩人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来了?”
“多新鲜呀。”黑瞎子笑了声,长臂一伸从车里拽出个大活人。
那人唯唯诺诺地紧,下车的时候左脚绊右脚一把摔了下来。
“什么情况?”
“我们抄小路回来,村子下游有很多脏东西。”胖子打开后备箱卸货,“这人是半道上捡的。”
吴邪低头看他,弯腰把他扶起来。那人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模样,整个人哆哆嗦嗦成一团。


偏厅的白炽灯下,张来复松了口气,他把电脑合上,算是完成了今晚最后一场手术。
他摘下左手的橡胶手套,从医疗箱里拿出一只50毫升的烧杯敲在张起灵手边的桌上,“20毫升血。你直接放吧,抽血的针头在来的路上断掉了。”
“不是,他的血有用也不能这个放法吧?”张海客在一旁看不下去,。
“一个健康的成年人,一次性献血都能在200到400毫升之间。20毫升就是一个零头,别那么娇气。”张来复捏了捏眉心显得非常疲惫,他自己推着轮椅来到药箱前,扣了四粒保护心血管的药片服下,“这两个小孩都被半鳞人抓伤了,他们的血液受到感染,如果不用这种血他们很快就会变异。这是在救命你知道么?”

张起灵拿刀片割开手掌放出20毫升,随后就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他拿起纱布按住止血,紧接着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张海客打开门的时候,张来复已经喂完了血,外面几个人陆续走进来,黑瞎子一眼便看见了躺在沙发里的苏万。

他走近瞧,见那人胸口被包扎过,茶几的塑料杯里有颗取出来的子弹,还黏着皮肉蘸着血。
苏万的衣服没有换,还是一身惨烈的暗红 。黑瞎子用手指在他身上翻了翻,很快确定下来有些位置的血迹不是他的,或者说只有右侧八九肋间的一小块才是。
但这并未令他松口气,相反,他感觉自己心尖上被一根针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
你看,他齐黑瞎活了这么多年,身手也数一数二,但他的徒弟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他曾经一度在苏万身上看到了自己还是满清大少爷的影子,如果自己的家族还未没落,自己可能依旧在国外过着学解剖玩音乐的逍遥日子。
所以很多时候,他看着苏万在院里打篮球也好,吹萨克斯也好,或者一本正经的研究自己的眼睛也好,他都觉得这个孩子是自己理想自我的投影。
他当初那么想收苏万做徒弟,不是看着这人天资清奇就想着把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他,他是知道有的人在见过一些市面后,就再也踏不出这个圈子,所谓世不可避大抵如此。
他本以为自己能在洪流中捧起一道白月光,却不曾觉得自己就是那水中捞月的猕猴。
怎么就杀人了呢?
他有点心痛地想。

“各位老板,你们看我还有救吗?”被带回来的男人扒着门框忽然出了声,他转过去把后背的衣服卷起来,露出一大片银白色的鳞片,“我给那东西抓了。”
张来复看张起灵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救不救呢?”
张起灵没答话径直撤下纱布,他的伤口向来愈合得慢,一时半会儿还没把血止住。
“谢谢大老爷!您就是活菩萨在世!”那人激动地跪拜他,给他磕了几个响头,一旁的胖子捉着他的后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行了,这点出息。也就是你命好,换了别人你看谁理你,是不是?”
胖子说完这话看了看吴邪,那人皱着眉看向张起灵,态度不置可否。
“他要放多少?”吴邪这话冲着张来复去,那人用手指回了个十。
“十毫升不够啊。”男人突然叫道,“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女人呢。”
话音刚落张起灵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被吓得打了个冷颤。但他又不能太过露怯,于是伸手拉了拉胖子的衣角,“您帮忙说说话,我我我可以掏钱。”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塞进胖子手里,胖子反手扔他脸上,“二百块钱你糟蹋谁呢?”
“不够啊,我再加五十。不是,就划个口子出点血,这不便宜了吧。”男人皱着眉头,一幅碰上奸商谋取暴利的模样。
张起灵手掌的血止不住,一个劲的往外淌,但很快他的手被吴邪一把抓了过去。吴邪把他的刀片抽走,不带丝毫犹豫地甩进垃圾桶里,随后扯了块纱布帮他包扎。整个过程吴邪都感觉张起灵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但他心里憋着气,看也不看他。
“听你这意思,你全家都被感染了?”吴邪的声音很冷,低头包扎的动作没停。
男人一拍大腿开始哭嚎,“是,不仅我们家,这个村子的下游很多人家都是这样,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天灾人祸啊。”
吴邪想了想道,“这血兑水还有用么?”
“兑过一半就没用了。这种血用得越稀越少,药力越弱。”张来复有点稀奇地看向吴邪,他头一次见到这么心疼一个血罐子的人。
“听见没?拿着赶紧滚蛋。”胖子推了那个男人一把,催促到。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又怕他们连仅有的血也不给自己剩下。他咬了咬牙,拿起烧杯转身跑了出去。


第二天清早六点多,鸡鸣天亮,张来复洗簌完便让助理把自己推到餐桌前。他泡了壶茶,边喝边看着东方冉冉升起一团红。
不多时,他听见张起灵从楼上下来的声音,随后那人在他旁边坐下。
“想好了?”张来复问,见他点头,他继续道,“既然如此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讲清楚。本家的实验室里没有半鳞人的活物,但我想如果能有一只供我随时提取数据的话,你的风险会小一些。”
“你要把它带回去?”
“对,”张来复推给张起灵一个杯子,替他倒了杯茶,“你需要捉一只小一点的半鳞人回来,最好一个背包就能装下。到时候我会麻醉它,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海客,只要你把它捉出来我们就可以启程回去。
还有,你下地的时候我会给你一只注射器。因为你的血液特殊,普通的抓伤和咬伤无法感染你,所以你需要把它的血从你的筋脉注射进去才行。
你记住,注射后的七个小时你的背部就会长出鳞片,这是异化的第一步。半鳞人的繁衍能力极高,所以二十四小时之后,你的身体就能具备受孕的能力,七天后你会进入半鳞人的发情期。”
张起灵抬眼看他,那人便抿了口茶继续道,“你放心,我们会在七天之内回本家给你注入精(x)液让你稳定下来。又或者你没那么赶时间,我们回去再感染你也都可以。”
张来复耸了耸肩,将腕表取下来递给他,“怎么选都随你,注意好时间。”







过渡章写得好痛苦,真的好想快点写到xp啪啪啪(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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