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岸边游

何人知我霜雪催
何人与我共一醉

雨水

二,

黎簇独自驾驶在乡间的路上,他没有带任何一个伙计。
他现在有足够的自信,去单独面对一个比自己强大很多的人。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踏上屠龙征途的勇士,孤独,但很酷。

他在想自己见到吴邪后,要给他直播他马子被绑架的视频。
他这么想着,心底开始膨胀起来。

他朝村尾驶去,路过一户人家的庭院,里头坐着一个摇婴儿床的女人。
“姐姐!唉那位姐姐!”黎簇打开车窗,远远地朝她招手。

女人抬起脸往这边看,抿着嘴唇,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
她从冷冷清清的屋内走进阳光底下,黎簇发现她的眼睛红肿,一副流过泪的样子。
“你见过这个人吗?他往哪边去了。”
黎簇从裤袋里掏出一张被折得皱巴巴的杂志纸,上头印了吴邪的脸,还有他发表的摄影作品。

“有黄槐的院子,去了长黄槐的院子。”
女人的声音轻轻的,不仔细听还不一定听得见。

黎簇道了声谢,将杂志纸折进口袋。
他回过神的时候见女人仍站在窗边。
“姐姐……你可以回去了。”他被女人的眼神盯得发毛。
“你还是个孩子吧。”
“什么?”黎簇皱了下眉,“我成年了。”
“有认识的小朋友吗?”
黎簇上下打量她一眼,声音就压了下来,“怎么?”
女人也不怕,伸出手指搭上黎簇的胳膊,“有空的话,可以带几个小孩子去村尾的芦苇湖看看。”
黎簇仔细看她的眼睛,发现她的双眼是放空的。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打了个响指。
意料之内,女人没有回应。
“疯婆子。”
黎簇叹了口气,甩开她的手踏下油门绝尘而去。

后视镜里,女人的脸逐渐变得不再清晰。黎簇这才想起要给筒子那边去个电话。
“你们那边怎么样?我这快到了。”
“你怎么没说吴邪的屋子会吃人呐!”
“屁话!到底怎么了?”
“刚刚陆续进去了三四个伙计……都没见有出来的呀……”。

黎簇打满方向盘,转了个大弯,“我去!那几个玩意没见过女人吗?唉,我告儿你们啊,你们绑了就行,不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成,那我进去看看。”
“好。”黎簇顿了一下,“你电话不要挂断,我快到了。到时候你们让她求救,凄惨一点。”

他远远瞅见了一片黄槐林的时候,又问了一户人家,巧的是,那里的老头说吴邪就在屋内。
“来,进来吧。”老头领他进门,“生面孔,没见过你呀。你是他亲戚?”
“债主。”
黎簇理了理领子,大剌剌地在吴邪对面坐下。

“呃……喝口茶先?”老头正要给他倒水,被黎簇摆手制止了。
“别麻烦了。”黎簇把手里提的保温杯放到桌上。他现在已经不习惯随便吃外头的东西了。
“哟,还挺上道。”吴邪在那头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黎簇也跟着笑,“你马子,我给绑了。”
说罢就笑得更厉害了。
“我马子?”
“你还想玩赖?”黎簇把相机放到桌上,靠着椅背,冲他扬了扬下巴。

跟黎簇想得不一样,吴邪好奇的成分倒是多了点,他觉得黎簇一定是哪里弄错了。直到他发现那些照片拍得都是自己和张起灵,他就很想笑了。
他俩的确在一起有好几个月了,但吴邪从不敢把张起灵当作自己的马子。这两个字太轻贱了,不适合他。
但这两个字又的确很带劲。
他回味了一下,心里腾起点厚颜无耻的快乐。

“听听她的声音吧你。”黎簇掏出手机,“让她喊。”
“啊!”
里头传来了筒子的一嗓子。
黎簇愣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其他伙计的叫喊。
此起彼伏,错落有致,高低分明。
黎簇有点恍然,他在思索,他在彷徨。

紧接着他看见吴邪用一只手捂住了脸,那人的肩膀耸动得厉害。
“你干什么!”黎簇恼羞成怒,拍桌而起。
“哈哈哈哈哈!卧槽……你是怎么想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见着吴邪的眼泪水都快笑出来了,黎簇抓起手机冲电话那头骂道,“你们搞什么鬼!”
那边静了一回,就开了视频通话。
黎簇看见了筒子的脸,很显然,他的手机在别人手里。
镜头转了一圈,黎簇发现自己他所有的伙计都围着一个圆桌坐着。
黎簇觉得他们在密谋如何气死自己,然后继承他现在发绿的脸。
他自暴自弃地将手机摔在桌上,坐下来,冷酷地看着吴邪。
他依旧扬着他的下巴,颇有不低头皇冠就不会掉的姿态。
等吴邪笑完了,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倔着,仿佛在玩一场谁先跟你说话谁就是狗的游戏。

“唉,我说……”
噢,吴小狗说话了。黎簇心里暗暗地骂。
“你到底干什么来的?”
黎簇沉默了一下,道,“下斗。”
“跟那么群玩意儿?”
他又看见了吴邪眼底的笑意,立马接着说,“我要夹你的喇叭,你别忘了你还欠我十万!”
“第一,我已经金盆洗手了。第二,你也别忘了你还有一票伙计全在我的人手里。”
黎簇有点吃瘪,他打开了他的保温瓶,里头还浮着喜庆色的枸杞。

“算了算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黎簇抬脚便走,“我找别人去!”
“你伙计都不要了?”
“卧槽,我都这样你还不肯放过他们,你做回人吧吴邪!”
“你怎么样了?”吴邪喝了口茶,指了指里屋,“帮我个忙,我就放了他们。”


待黎簇进到内屋的时候,他发现里头挂了件鲜红色的嫁衣。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捂住脸,发出一声哀嚎。
“没问题,换吧。”
吴邪在外头磕着瓜子淡淡道。
“最近村里不太平,芦苇湖那边老有人溺死。村里人说,是犯水妖了,要拿几个童男童女嫁过去。
这家老头的孙女也给抽中了,我想帮他看看。”
黎簇骂了一声,几番挣扎,他憋出一句,“新郎服不行吗?我不想穿女装。”
“童男都选完了,你将就一下,我待会再给你补个妆,你等着晚上被抬进黄槐林那边。”

黎簇心里叫苦,他脱下裤子,发现裤兜里还有手机,估计是起身的时候下意识揣进来的。他点了点,发现刚才的通话并没有挂断,这也就是说吴邪的马子一直在那边听着。
“姐姐?”黎簇压低了嗓子,他想打感情牌了又怕被吴邪听到,“姐姐?小辣椒姐姐?”
“NoNoNoNoNoNo!”
那边传来筒子的惊呼,声音有点远,像是有人把手机从人群拿到了开阔点的地方。
“pi”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凌厉的喝止,人群瞬间安静如鸡。
黎簇瞬间在这边挂断了电话,他内心波澜起伏,他觉得这人不仅性格辣,话还少,难道这就是冰冻小辣椒该有的姿态?

吴邪最终还是给黎簇上了妆,他的手法是在学摄影的时候在模特身上练出来的,多少还算熟练。
“你待在这里不要走动,”吴邪收拾好东西起身,“我回家吃口饭,去去就来。”
“那我要酝酿酝酿感情哭吗?”黎簇知道吴邪在玩梗,那人还故意把语气放得很慈祥,只可惜他转身而去的背影一点也不蹒跚,倒是潇洒得很。

吴邪进家门前,闻了闻自己的领子,他刚刚在老头家要了根烟。
自从自己的肺查出了问题,张起灵就不爱见他抽,他自己也说要戒,但一时半会又怎么戒得了?
酒是穿肠毒药,烟是刮骨钢刀。
吴邪将外套脱下来抖了抖,咬着他的棒棒糖继续往家走。
然后他见着了他的另一把刮骨钢刀。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勾住张起灵的脖子,“我走一天了,想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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